好不容易哄走了林乐昌,将满屋子的东西都行登记上册收了库,林嫣还没坐下好好静一静脑子。

疏影悄悄进来说道:“王家媳妇的丈夫找来了,问昨个儿绑了他媳妇去,什么时候放?家里孩子等着吃饭呢。”

林嫣抿了口茶才说道:“让他把人领回去吧。告诉他,若是王家媳妇下次还这么不长眼,可就不是绑一次就算的了。”

“那……”疏影犹豫了一下:“她会不会乱说话?”

昨天林嫣只身带着陈二蛋进了京,疏影并没有在现场,可是自家姑娘的性子,她想也能想到场面多火爆。

不但没吃亏,还赚了个赐婚的圣旨来,真是意外之喜。

林嫣微微一笑:“若是还敢胡说八道,我倒敬她是条汉子!”

疏影懵了一阵,才反过醒来。

也对呀,那妇人以为这庄子上住的是商户才敢放肆,如今知道了是未来王妃,哪个还敢乱嚼舌根子。

疏影笑着出去放人,暗香接着走了进来。

林嫣一看见她,赶紧招了招手:“说,国公府那边如何了?”

暗香笑答:“果然如姑娘所料,宗家大爷一出手,曹氏就坐不住了。

她带着人堵了国公府的门,将赵氏接了出来,同国公府撇的干干净净的。”

林嫣又问:“大房乱了,二房呢?”

暗香抿嘴一笑:“自然也不得好。六姑娘听了您的话,同那个林娆三天两头的别劲,不但将林娆又算计进了道观,自己也唱了场苦肉计得了国公爷的同情。”

林嫣默了默,对着窗外开始飘散的落叶,突然笑了笑。

她其实很怕杨氏和林姝这种人,面上笑笑的暗地里心思极多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入了她们的套子吃个亏。

林嫣不相信林姝会不知道自己的目的,偏偏还帮着推波助澜。

那次去护国寺,以林娆的愚蠢,真的能药到玲珑心窍的林姝吗?

杨氏中了一模一样的毒,只有林姝在杨氏心腹中落了个好印象。

可是那日林姝焦急中带着丝紧张,仔细一想就明白安心不会愚蠢到对杨氏下毒,说不得是林姝动的手。

一面笑吟吟的奉承着杨氏,转脸就出卖了嫡母,进而毫不犹豫的下毒。

这种人,还是远着些的好。

既然她对济宁侯夫人的位置鬼迷了心窍,林嫣不在乎帮上一帮替她出个主意。

国公府虽然衰败,林嫣也洗劫了一场,可是多年的积累不可能就这么点家底。

林礼又是个看不清人的老糊涂,林嫣派人给林姝点了一点,果然林姝就一步一步闹着二房乱起来。

如今林乐宏也不得用,林修茂因为袁氏也不受待见,整个府里竟然只有被打的起不来床的林姝,还是个乖巧的孩子。

林礼此时正是孤寡难捱的时候,突然有个温柔听话的孙女出现在眼前,自然会触动他心里那块柔软。

若是林姝再哭上一哭,求着去林礼身边照顾,说不得林礼手里的家底就都是林姝的嫁妆了。

杨氏和杨丕国名誉受损,不可能如前世那般能算计什么郡主了。

依着他们的贪念,到时候林姝就变成了那块嘴边的肥肉,亲事……自然不言而喻。

到时候林礼同不同意,再另说。

暗香说完了国公府的事,笑着掏出从福鑫楼门口李大爷那里买的瓜子。

“姑娘,今个儿福鑫楼正说咱们家大爷的事迹呢。”暗香将瓜子倒在攒盒里,笑着说道。

如今分了宗,排行自然再不照着国公府的排,林修和就是家里正儿八经的大爷,林乐昌做了老爷。

林嫣闻言不以为然。

这是必须的,如今京里最大的事件不就是西北那些事儿吗?

只不过福鑫楼……林嫣捶了捶背,她简直是进一步体验了宗韵景的恶趣味。

凡哥哥嘴里的大表哥不是这样黑心黑肺的人呀。

说起凡哥哥,就想起了周慕青……然后那个前世做了自己教养嬷嬷的流云……

墨宁!

林嫣甩了甩脑袋,很想说爱谁谁,反正如今国公府个个不得好,她现在过一天赚一天。

眼光一扫,扔在案几上的赐婚圣旨还在,她扶住了脑袋。

真是愁人,喝喝茶磕磕瓜子聊聊谁家谁谁,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好不好。

外面一阵喧闹,疏影人没到声音先传出来的:“来了来了,姑娘,大爷回来了!”

林嫣唰的起身冲了出去,院子里果然林乐昌围着林修和打转,宗韵凡笑盈盈的立在一旁。

自己家里,自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,林嫣直接冲过去抱住了自家哥哥。

林修和没来的及看她一眼,下意识的伸手抱住自己妹妹转了几转。

林乐昌皱眉:“放下,快放下!”

这可是未来的宁王妃,转坏了怎么办?

林修和哈哈一笑,将林嫣放在地上。

林嫣被转的头晕,稳当了稳当这才抬头看自己哥哥。

黑瘦,脸上竟然还有几道刀疤?

林嫣伸手覆上林修和的脸,怒道:“哪个龟儿子给划的,嫉妒你的美貌吗?”

然后又是一阵心疼,也不知道哥哥都受了什么苦,果然功劳都不是白来的。

林修和却不以为然,抓住林嫣的手笑:“你不觉得更有男子汉气概吗?我觉得比以前更好。”

以前一个他,一个宗韵凡,上街都是被小姑娘追的没地方躲。

这次带着脸上的刀疤参加宫宴,那些小宫女只敢战战兢兢的躲一边看,他终于可以清净会了。

林乐昌刚才只顾上乐,只觉得自己儿子高了壮了黑了,没往脸上招呼,这会被林嫣一提醒,也是愤怒:“打人不打脸,那帮龟儿子怎么只招呼你的脸?是不是嫉妒你的绝世美颜!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好吧,这是亲爹,反应都一样一样的。

林修和摸了摸脸,真没觉得这有什么大碍,在军营里都是糙老爷们,刀口上舔血,谁身上脸上没点伤疤那就不是个男人,不好意思出门。

再说,伤的地方也不是正面,都是藏在眉毛和耳朵以及下巴后面的,胡子一长什么也看不见。

怎么进了京,个个先看脸?

“这幸亏是定亲了,要不连媳妇都难说。”林乐昌皱了皱眉头,拉着他进屋,边走边罗嗦:“既然回来就不要再去战场了,回头赶紧去魏国公府把媳妇娶进门,这才是正事。”